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,过着毫无规律的生活,简直是在时间里委靡。曾以为这样堕落的生活会让我忘记我在等待。而深夜里一个没有声音也是打错了的电话,在一个本以为忘记的时候,提醒我并未忘记。我已不再擅长幻想,却仍会想象那是他打来的。
我和苏言是高中时认识的,那时的日子单纯如水,快乐是那么简单,两个傻傻的小孩莫名其妙的相爱了。我们也曾问过彼此为什么爱。苏言说:“莫晚,我喜欢你忧伤脆弱的文字,美的惊心动魄,一如你,眼中总是闪着明媚的忧伤。”我说:“我喜欢你悠扬的提琴。”“就这些?”苏言有些失望。“是啊!”其实我骗他的,我眼中的苏言是个干净文雅的男孩,总是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希望。他就像一阵清风,吹走积压在我心头的阴霾,让我知道阳光可以如此灿烂。
高中毕业,他修音乐,我读中文。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角落,为各自的梦想奋斗。那段日子是美好的,我们的生活充实而有生机。我们相爱着、打拼着。我清楚的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。他背着我走在铁轨上,望着伸向远方的路,发誓给我一个温暖的未来…我们在湖边的芦苇荡里嬉戏,洁白的芦苇四处飞扬,我们期待可以这样快乐终老…我们相拥在纷飞的雪花里,看着广场上的时钟,等待新年的到来……我们的爱平淡却真挚。
2000年夏天,我们毕业了。我依靠写文章赚钱,有了自由而稳定的生活。但苏言还在为他的音乐梦想而奔走。我们共同生活在租来的小屋里,用我的稿费。我们的家很温馨,可我知道苏言他不快乐。我们很相爱,也很痛苦。我知道他一直在心中衡量爱情和梦想哪个更重。
我是在2000年的最后一天,决定放弃苏言的。世纪末被预言为世界的末日,我和苏言坐在马路边,等待末日的降临。也许是上帝的玩笑,也许是他在嘲笑人类自以为是的预言。总之,末日并未到来。我们一直等到了新世纪的第一缕曙光。我们抱在一起哭泣。世界没有末日,爱情就不会永恒。
之后,我开始劝说苏言去维也纳寻找他的梦想。他很犹豫,但最终没有拒绝。爱情终究比不上梦想。也许是那时我们都太年轻,他在等待我的挽留,我在期待他的拒绝。谁都固执地不肯开口,直到他离开。就是这种任性的默契,让我们永远的错过。
苏言走的那天,我去送他。我们一直沉默着,直到他上飞机前。他轻轻地抱着我,说:“莫晚,要记得我。”我依偎在他怀里(也许是最后一次),嗅着他衣服上的清新香味,没摇头,亦未点头。我们对未来都太不确定,不知道谁会记谁一辈子。
苏言走后不久,我搬了家,换了电话号码,注销了Email,从此消失在他面前。我真的不想看到他的电话和信越来越少。所以,我选择在他将我遗忘之前永远的消失……
也许我从未意识到,但我确实一直在等待他的出现,甚至幻想那个永远没声音的电话是他打来的。苏言,我真的一直记得你。不过,我再不想过这种日子了,陷在无休止的等待中,无法自拔,期待一个比奇迹更难出现的结局。买掉房子,收拾起简单的行囊,一个人去旅行,最好旅行一辈子做个“吟游作家”,也许某天,我真的能忘记。
丢掉那个等待的包袱后,感觉轻松多了,居然在候机大厅里睡着了。睁开眼,竟发现苏言就在眼前。他还和二十多岁时一样,穿着白衬衫,依旧那样阳光,让我觉得有些恍惚。“莫晚,你怎么在这儿?”“我要去旅行,不在回来。”我黯然地说。他低头嗅了一下衣领,“你已不再喜欢这个味道了吗?”他很伤感地说。“不,不是这样的,苏言…”再次睁眼,苏言已不见了。原来是梦,看来我还是很会想象的。我提起行李,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,好蓝,有年少时的味道。转身离开,一滴泪划过眼角。别了,我的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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